嚓啷巴啷

君士坦丁堡的丧钟(爱女装的国王和他的少年)

Securus judicate orbis terrarum(无畏地审判全世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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无数个战争岁月如同光影般消逝在黑色地中海，在万物走向灭亡的时代，一个被笼罩在“罗马帝国”这个名存实亡称号之下的拜占庭帝国悄染崛起，成为欧洲之王，君士坦丁王朝自此扶摇直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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狂风骤雨初歇，君士坦丁堡的夜晚迅速变回寂静、平和。与此同时，马可西姆竞技场偶尔传来撕心裂肺的喊叫声。

竞技场位于国王寝宫旁，中间只隔罗马城花神“弗洛拉”的石像。

在这个偌大的竞技场下，在达佛涅阿波罗神庙前，国王朱利安披着教堂壁画里圣女的服饰出现在祭祀场。

他围着神坛转来转去，点火、操刀、宰杀禽鸟。

他那镶嵌着红宝石的长指甲，埋进动物的心脏里，又勾出一点点的血，然后贪婪地又带着怜悯轻轻吮吸。长睫毛、大眼睛一颤一颤的，美丽动人。

伟大的事情总要有伟大的人来做。

白天他是受过洗礼的虔诚基督徒国王，晚上他才是真正的自己，伪装圣女的朱利安，一个信仰异教的叛国者。

“当我还是凯撒的时候，曾三次渡过莱茵河；我把被扣押在莱茵河的两万多俘虏者索要回来……现在承蒙众神的庇佑，我收复了所有的城镇。你说，我现在把你奉献给了众神，那我的王朝会不会延续千年？”

国王转过身对角落里蜷缩着的金发少年说。少年瞬时慌了，又无处可去。只能跪着爬到国王面前万般恳求道：“国王陛下，把我献给众神，只会亵渎了他们。我是基督信众，是教会的人，我不能违背圣规。”

“呵，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信基督，众神才应该是帝国的支柱。”

国王抓起少年的衣领盯着他怒斥，泪水从少年的眼睑处流到国王的手背上。“这是你的荣耀。”他再次强调。

这时，一只青鸟飞过殿内，国王只好停止祭祀，带着少年走出神庙，然后径直爬上天梯到达竞技场的秘密出口。

“今晚的事情只要你不透露，我或许给你一条生路。”

国王回到寝宫时对少年说。

少年低头不语。

“来吧，到我身边，和我躺在一起，成为众神的信徒。”

他裸_身躺在床上，望向身旁下跪的少年。月光照在他的身体上，洁白无瑕。身为男人，他的腰部曲线比女性还曼妙，这是取了几根肋骨的缘故。

少年胆怯地爬上床，而后缩在国王身旁。

“你叫什么名字？”

面对这位眉骨突出，眼睛深邃，鼻梁高挺，嘴唇丰润的男孩，国王朱利安突然多了些许温柔。

“我叫乔维安，国王陛下。”

少年回答。

“乔维安，把我抱在怀里可以吗？”

“遵命。”

那天晚上朱利安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，他梦到了小时候的导师古典主义学者，哲学家马尔多尼乌斯，还有他早亡的父母以及叔叔君士坦丁皇帝。

他梦见他在波斯高耸入云的牢笼里向远方的狼群呼喊，他梦见自己被基督徒送上断头台而高高俯视他的人是身旁的乔维安。

他的梦一环接着一环，好像永远都做不完，永远都醒不来。

他们拥抱着入睡，却有着各自的梦。

那天醒来的时候，乔维安像昨天一样紧紧拥抱着他。

这个人的睡颜太好看了，国王忍不住反复欣赏。要不是那天他随意拉来一个男的祭祀，他真的就要错过乔维安了。

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变的格外漫长，阳光落在乔维安的头发上，金灿灿的。

国王朱利安突然站起来把昨晚穿过的衣服扔在床底下的盒子里，连带假指甲，胭脂水粉。然后披上镶着红绿宝石的紫色衣袍，戴上象征权力与信仰的皇冠。

“国王陛下，我可以回去吗？”

“不可以，明晚你还得陪我。”

朱利安拉起少年的手把他扶起，他太瘦了，胸腹排骨突出，手臂感觉像一根藤条，膝盖也红彤彤的。

就在少年不知所措的那一刻，对方却跪下来氢了一口他的膝盖。然后把他抱起来到床边。

“国王陛下，我不敢……”

乔维安紧张道。

“叫我朱利安，朱利安·君士坦丁。”

“可……”

“到我身上……”

“朱利安，你还好吗？”

“啊嗯……我经受得住。”

“…哈…那你还把我……献给众神吗？”

“不，我要把你留在我身边，我们都是判教的人。”

“国王陛下，为了你，我也成了判教者了。”

少年乔维安伏在国王身上低声啜泣道。他每次流泪都能让国王心碎至极。

可怜又美丽的人儿。

就这样，两位判教者在寝宫，经历了沧海变桑田的一天。

不久，君士坦丁堡的郊区传来有关国王的童谣。

    君士坦丁堡的国王呀

    当过凯撒打过仗的国王呀

    不是男儿身，是女儿身呀

     听说金屋藏男呀

     还建了个异教神庙呀

     说要抵抗耶稣呀

      真是判教判国者呀

很快，这个童谣传遍了整个国家，甚至是盎格鲁撒克逊人那儿。

当国王和少年再次出现在阿波罗神庙前时，大火已经蔓延到了神庙内脏，众神的石像尽毁。祭祀台也只剩下一角。

狂热的基督徒烧了众神庙。

狂热的基督徒烧了众神庙。

国王突然意识到了什么，而后转向身旁的少年说：“当我还是凯撒的时候，曾三次渡过莱茵河；我把被扣押在莱茵河的两万多俘虏者索要回来……现承蒙众神的庇佑，我收复了所有的城镇。

当我还是凯撒的时候，曾三次渡过莱茵河；我把被扣押在莱茵河的两万多俘虏者索要回来……现在承蒙众神的庇佑，我收复了所有的城镇。”

他不断念叨着，反复强调凯撒、众神、收复这几个词。

他知道是乔维安把消息透露了出去，可又能怎么样，现在必须先解决事情再找他算账。

第二天清晨，国王早早起床来到梳妆台前，笔墨勾眉，眉心点痣，眼线如同长蛇尾巴挂在睫毛根部，再画上丰满的红唇。

完毕后，他拿起铺在床上镶着太阳的金色长裙缓缓披上，裸露锁骨和一点汝_沟。

今天的他是生平最美的一次。

他把皇冠放在头上，满意地走出了寝宫。

童谣得到了实证，除了他不是女儿身，而是有特殊的癖好。

教皇、长老、皇亲贵族、凯撒、书记员、传令官、宦臣、宫廷卫士等等全部聚齐的朝会上，朱利安国王宣布了一条法令。

  将国教由基督教改成异教，民众可以自拜偶像、自建众神庙。

这一决定轰动了全国上下，在接下来的几天，君士坦丁堡被笼罩在死亡与恐惧的阴影之下。令朱利安想不到的是，在过去皇权支持下的基督教会已经成为帝国上层建筑的支柱。

不仅没人支持他，甚至还得出一致的结论。

君士坦丁堡可以没有国王，但不能没有基督教。

就这样，他作为一个判国者，判教者，反伦理者被送上了断头台。

那天天气格外晴朗，风中偶尔有卷云飞驰而过。

“天气真好，是吧？乔维安!”国王对押送他的少年说。

少年回答：“是的，国王陛下。”

“你信仰耶稣基督吗？”

少年回答：“是的，国王陛下，为了信仰我可以放弃一切。”

“那天晚上舒服吗？”国王看着他嬉笑道。

少年没有回答，只是脚步更快了些。

(注：  

君士坦丁堡：今伊斯坦布尔，曾是罗马帝国、拜占庭帝国、奥斯曼土耳其首府。

朱利安在位时期361-363，君士坦丁王朝最后一个皇帝，俗称背教者，在位时期崇尚异教，此后364-378为中间时期，公元379开始进入狄奥多西王朝。

异教的祭拜活动需要宰杀牲畜和小动物，以血和内脏敬神，但不把人作为祭品。)